古人云:地以人传,人以地传。涂山与涂山氏女即是一例。由于大禹娶于涂山,会于涂山,因而使得涂山与涂山氏女得以同明德彰著的大禹一道载入史册,并赢得了旷古殊荣。
《孝经》云:“氏即国也”。故涂山氏即为涂山国,涂山氏女即涂山氏国中的女子——一位既聪明贤淑,又美貌多情的女子。
据传,年已三十的大禹,因忙于治水,一再延误了婚事。一次,路经涂山,与涂山氏女不期而遇。禹被其秀美的仪容、文静的风姿所打动,爱慕之心,油然而生。但因理水事急,无暇求婚,又匆匆离去。涂山氏女得知此情,不免对这位治水英雄也产生了热烈的爱慕。于是,她常常伫立于涂山之巅,翘首南眺,迎候大禹归来。为了抒发心中的思念之情。她还作了一首“候人”之歌,在涂山南麓反复吟唱;
“候人兮猗……”——等候人啊,多么地长久!
涂山氏女这首充满深情的歌,终于以它的缠绵悱恻,情真意切而流传了下来。并成了“南音之始”,成了南方民歌中最古老的一首歌谣了。不仅如此,《候人》之歌还以其强大的艺术生命力开创了《楚辞》的先河。因此,可以毫不夸张地说,涂山,是我国南方民歌的发祥地;涂山氏女,则是我国文学史上“南音”的创始人——一位最早的、伟大的民间女诗人了。
南方的洪水终被平定,禹满怀喜悦奔向涂山,并向心上人吐露了衷肠。两人既然情投意合,心心相印,便在台桑以天为幕,以地为床,结为了恩爱夫妻。遗憾的是佳期不长,良宵苦短,婚后四天,禹便依依不舍地告别爱妻,到别处治水去了。
涂山氏女与禹新婚别后,经过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,产下了一位未来的国君——启。涂山氏女从此肩负起了育子的重任。经十余年茹苦含辛,终于将启扶持成人。汉代刘向于《列女传》中载记颇详:“涂山氏长女,夏后娶以为妃。既生启,辛壬癸甲启呱呱泣。禹去而治水,三过其家,不入其门。涂山独明教训,及启长,化其德而从其教,卒至令名。君子谓涂山疆于教诲。”晋代刘柔之妻王氏也曾赋诗颂赞:“涂山静居,元朗悟几。大禹至公,过门不归。明此道训,孩允是绥。仁哲以成,永系天晖。”
别有一种传说,禹与涂山氏女新婚别后,即派人将爱妻送到了自己的国度——安邑城。安邑城远离涂山千余里,涂山氏女孤身独处,举目无亲,虽常登大禹为她建造的均台遥望故乡,但仍无法消除新婚寡居的凄苦之情。但大禹一次探家时,涂山氏女提出追随大禹的请求,禹无法拒绝,只好答应。
于是,禹偕涂山氏女至轘辕山。轘辕山峰高壑陡,将其打通,方能宣泄洪水。据《淮南子》载:禹治洪水,通轘辕山,化为熊。谓涂山氏曰:“欲饷,闻鼓声乃来”。禹跳石,误中鼓,涂山氏往,见禹方作熊,恕而去,至嵩高山下,方生启。禹曰:“归我子”,石破北方而启生。
禹为通轘辕山而化为熊,不幸被涂山氏女撞见,从而酿成了一幕启母化石的悲剧。
此外,尚有一种启母化石的传说。
禹娶涂山氏之后,第四日便赴南方理水去了。十三年间,虽多次往返于江淮,但三过其家,不入其门。后来治水功成,大禹又忙于料理巡狩、朝会诸事,仍未到涂山看望妻子。岁月如流,转眼数十年。大禹在南巡的途中,终因劳瘁而亡,葬于会稽山麓。
当此之时,涂山氏女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丈夫,每日都伫立于涂山之阳——她与禹幽会之所,或回首往事,慰藉自己的情怀;或翘首南天,盼望大禹归来。可是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禹终于未回。涂山氏女在无限哀怨与期待中送走了数十个寒暑,思禹之情与日俱增。天长岁久,精诚所至,终于化而为石。后人称之为启母石。
启母石,又名望夫石,至今尚端坐在涂山南麓的启母涧畔。她似乎仍在含情脉脉地举目南眺,朝朝暮暮地盼望着大禹归来。
清代诗人林之望的《涂山怀古》诗,曾给予涂山氏女以高度评价,并概括了她的一生:
候人猗实思缠绵, 毓瑞涂山庆象贤。
传子特开三代局, 操音宜冠二南篇。
土功荒度臣哀苦, 间教修明世泽延。
四百余年兴夏祚, 漫云化石坐崖巅。
地以人传,人以地传,涂山氏女,这位兴四百余年夏祚的母后,将同大禹与涂山一道永远并峙在人间!